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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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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意從自己的院子出來,朝著大廳的方向走。

今天的王府,眾人都起得比平常要早。

她在半路上遇見了自己的大哥,見大哥看上去休息得不錯,昨天眼下的青黑跟臉上的疲憊都消失了,只不過在一邊走一邊伸手按著脖子。

寶意走上前來,叫了一聲“哥哥”。

謝嘉詡見到她,放下了手:“怎麽起這麽早?”

原本太後千秋,成元帝是打算大宴三天,可因著昨天的事情,今天的宴席取消了,他們要提前一天上朝,謝嘉詡起床的時間正是他平常要去上早朝的時刻。

他在問妹妹這個問題的時候,還註意觀察了一下妹妹的眼底跟她臉上的神色,確定她不像是一晚上沒睡,才稍稍滿意,就聽寶意說:“實在睡不著了,所以就起來了。”

謝嘉詡同妹妹一邊走,一邊對她說:“今日你就好好的待在府中,知不知道?”

寶意點頭。

這事自然不必大哥叮囑,她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出去,讓原本就為這些事情所煩的父兄還要額外擔心自己。

見她這樣聽話,謝嘉詡臉上微微露出了個笑容,正要說等下朝回來之後有什麽消息他會第一時間來告訴她,就聽妹妹問道:“大哥,昨晚你是落枕了嗎?怎麽一直在按脖子?”

昨晚是被妻子幾次勸都不願意去睡,最後被她一手刀劈在脖子上劈暈過去,由兩個小廝幫著擡著上了床的謝嘉詡:“……”

朱雀大街上,幾乎家家戶戶都在這個點打開了門,馬車備好,王公大臣準備上朝。

而至於去宣旨叫東狄使團進宮的內侍,也已經到了使館之外。

容嫣公主早早洗漱穿戴完畢,就坐在院中等著。

在聽到宮中果然來人傳召自己進宮的時候,她不慌不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出去迎了旨,然後帶著自己的人上了馬車,隨著前來宣旨的內侍一起入了宮。

今日成元帝要見他們的地方,不是在萬春園或者萬壽園,而是在大周朝的金鑾殿。

已經清醒過來,又在眾人的陪伴下度過了下半夜的大棋士坐在椅子上,於這金鑾殿中等著容嫣公主到來。

成元帝給了他這個傷員特殊的禮遇,讓所有人都站著的時候,就只有他跟自己能夠在殿上坐著。

大棋士望著殿門的方向,不多時就見到公主的身影出現。

見她看上去沒有受到什麽驚嚇,也沒出什麽意外,他才放下了在聽見這個陰謀裏有一品閣的影子之後就一直提著的心。

容嫣公主帶著自己的使臣來到殿中,先同成元帝行了一禮:“參見陛下。”

等到成元帝讓她免禮站起身來的時候,她才將目光落在了大棋士身上,見他恢覆清醒坐在這裏,容嫣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喜色。

她說:“早就聽聞靈山寺的空聞大師醫術高超,妙手回春,先生果然醒了。”

雖然在自己倒下的時候,公主那樣反應激烈,咬定就是謝易行下的手,差點讓一品閣的陰謀得逞,但是見到公主對自己的緊張與關切不似作偽,大棋士心中也是感動的。

成元帝端坐在上首,對著容嫣開口道:“昨夜大棋士醒來以後就已經說明了真相,在院中行刺他的並非是寧王三公子,朕也就將寧王三公子連夜從天牢中提了出來。”

聽著成元帝的話,眾人皆想起容嫣公主昨日那一通指責和發難。

她讓成元帝被迫將謝易行押入天牢,不過還好空聞大師將大棋士及時救醒,謝易行在天牢裏也就沒有受到太多的折磨。

今日真相水落石出,盡管成元帝還沒有說這兇手是誰,但是寧王府跟東狄使團的立場同昨日相比已經完全調轉。

現在是容嫣公主要等著寧王府發難,想好該怎麽接招了。

這讓殿中的大部分人不由得就有些幸災樂禍。

盡管東狄的人在他們這裏受傷很倒黴,但是因為容嫣兩次的氣焰都太過囂張,所以他們很樂意看看她是怎麽吃個虧。

不過容嫣公主表現得比他們預測的要鎮靜許多。

剛才她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著痕跡地在人群中掃過,想找到謝易行的蹤影,現在這位寧王三公子在她眼中,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剛才沒有見到他,容嫣還覺得有幾分可惜,現在見成元帝一傳召,他人就從殿外走進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看起來沒有因為那半天的牢獄而有損光彩。

容嫣看著他來到金鑾殿上,對著坐在上首的成元帝行了一禮:“參見陛下。”

成元帝擡手:“平身。”

在謝易行起身之後,才又看向了寧王,對他略一點頭。

寧王就從原本所站的位置上走了出來,來到了兒子身邊。

見他們父子跟容嫣公主現在三人已經在下方站著,成元帝才再次開口道:“昨日之事,歐陽太尉已經查明。”

殿中群臣聽到成元帝的話都精神一振,不過一晚上時間,就把人救醒,而且還查出了真兇麽?

成元帝肅容道:“此乃潛伏在我們大周的一品閣餘孽所為。他們趁大棋士不備,刺傷大棋士,隨後又嫁禍給寧王府,其心可誅。至於容嫣公主指責寧王的三公子是兇手,這只是一場誤會。”

在聽到“一品閣餘孽”的時候,北周群臣的反應比起東狄使臣聽到的時候要淡定。

雖然也面露驚色,但那是因為氣憤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竟然混進了皇宮之中,還對著兩國邦交用起了這麽下三濫的刺殺手段。

不過有監察院、有歐陽昭明在,別說是一品閣餘孽,就是他們一品閣閣主覆生也不足為懼。

老臣們望著坐在上首說話的成元帝,琢磨著陛下現在是在居中調解,做和事佬,希望寧王府跟東狄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寧王這昨天在亭前的話猶言在耳。

要是刺殺之事與他們寧王府有關系,他謝衡無懼於擔當這個責任,可要是冤枉了他兒子,他就要東狄也承受一番他的怒氣。

寧王平和了這麽多年,他們都快忘了他發起飆來是什麽樣子了。

只可惜,在寧王還沒發難的時候,這黑發藍眸的少女就主動開口了。

容嫣轉過身來,對著幾步之外的寧王父子行了一禮:“昨日情形是容嫣之錯,令三公子遭受牢獄之災。”

謝易行站在寧王身邊。

他望著這態度跟昨日截然不同的東狄公主,臉上的神色不變,心中則生出了一絲警惕。

容嫣放下了手,繼續說道:“昨日三公子陷入牢獄之時,寧王說過,若刺殺之事與寧王府有關,不會推卸責任。我們東狄行事也是一樣,既然是容嫣之過,那容嫣願意承擔責任,不管寧王跟三公子想要我怎樣謝罪,我都絕無二話。”

“公主——”

東狄使臣聽到她這麽說,都紛紛忍不住出了聲,容嫣擡起一只手示意他們住口。

寧王看了她片刻,緩緩地開口道:“容嫣公主,方才陛下也說了,昨日那樣的情況,難免誤會。在這件事裏受了委屈的是我兒,現在真相大白,寧王府也不會再追究,以免傷了東狄與我們大周的和氣。公主要怎麽賠禮道歉,還是同我的兒子說吧——行兒。”

寧王看了身邊的兒子一眼,示意由他來跟容嫣談。

在上朝之前,寧王、歐陽昭明就已經同成元帝商討過,他們現在的重點並不在要東狄如何地賠罪低頭,這件事情越平靜地揭過去,就越能給那些藏在暗處的一品閣中人以迷惑。

依據歐陽昭明對一品閣的了解,這些暗樁灑落在各國之中,為了避免暴露,他們之間是甚少聯絡的,都是直接對一品閣閣主負責。

這樣一來,他們大概率不知道在北周潛伏的究竟有多少自己的同伴,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過去之後,有多少枚釘子暴露在了監察院面前。

這樣故布疑局,先讓他們自亂陣腳,後面要將他們一一地取出來就更加容易。

謝易行知道父親的意思。

他應了一聲是,上前一步迎上容嫣的目光時,已經做好了打算,準備提出一個不痛不癢的條件,讓她做了就算了。

可是沒有想到,容嫣再一次搶在他之前開口了。

這黑發藍眸的少女望著他,說道:“我知道謝三公子是君子,定然不會多跟我計較,但是不還清這個債,在我心中卻是不安的。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補償謝三公子和寧王府,又不傷我們東狄和大周的和氣,甚至能讓兩國邦交更加緊密,就是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眾人聽著容嫣的話,紛紛猜測著她要說的是什麽補償,就聽容嫣說道,“我知道寧王三公子尚未婚配,是京中無數人家心目中的佳婿人選,我作為東狄唯二的公主,亦是待字閨中。今日三公子與我化幹戈為玉帛,不知可有興趣做我的駙馬,做東狄的乘龍快婿?”

“什麽?”聽到這東狄的容嫣公主這樣大膽、這樣跳躍性的發言,別說是在場的大臣,就是坐在龍椅上的成元帝也差點驚掉了下巴。

都說東狄女子性情豪爽,遇見喜歡的男子就會主動出擊,把人帶回閨中,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東狄的公主會出擊到他們大周的朝堂上來!

而且她提出這個提議,前面沒有半點鋪墊。

容嫣說完之後,就看著站在對面,眼中也露出了意外之色的謝易行,朝他揚起了下巴,問道:“如何?”

謝易行想過她會有何種反應,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東狄公主會向自己求親。

在一陣驚詫過後,王公大臣中已經有許多人在思考起了這個提議。

容嫣這樣提出聯姻的提議,確實十分的有誠意,寧王府的三公子不是世子,不能襲爵,他做東狄的駙馬,算得上是高娶了。

容嫣可不是普通的皇女,她是東狄有封號有封地的公主。

東狄的封地制度同北周不同,他們回到自己的封地內,那就是自成一國,瀟灑自在得很。

可以說,娶了容嫣,除了要跟著她回東狄,不能跟家人一起生活以外,對謝易行來說沒有什麽不好。

還好這容嫣公主問的是寧王三公子,殿中有著適婚年紀但又尚未婚配的兒子的大人們都想道,這要是問到他們,他們可能就要答應了。

容嫣對自己的優勢十分清楚,她提出這個提議不是臨時決定的。

昨夜在確定謝易行就是定海珠的主人之後,她就思考了一夜,若是自己出擊,如何能夠讓他跟自己回東狄去。

提出聯姻,讓他做自己的駙馬,這是最直接也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謝易行生得俊美,同當年的月重闕一樣,正好是容嫣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他的棋藝高超,展現出來的氣度與城府也叫她欣賞,她越想,心中越是期待他能夠接受自己的提議。

但是顯然謝易行不可能就這樣答應。

在殿中忍不住彌漫起一陣興奮的竊竊私語時,他已經卸下了方才的驚詫,露出了沈思之色,然後對著容嫣公主說道:“謝公主錯愛,在下心在仕途,暫時沒有考慮過嫁娶之事。”

容嫣朝他挑了挑眉:“此言差矣。三公子,都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就算你娶了我,也不影響你進入仕途。”

他要是想做官,他們東狄又不像旁的地方,成了駙馬就不能在朝中擔任要職,他一樣可以在官場上一展抱負。

謝易行見她如此善辯,忽然說道:“且不說這個,公主方才在提出這個提議之前,說這是個能夠補償我的辦法,可是恕在下沒有看出這個辦法於我有任何補償之處。”

“怎麽沒有?”容嫣看上去也像是預料到了他這一問,泰然自若地道,“常言道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我欠了你,你娶了我,你就是我的夫君,我之後一生都要聽你的話,我這樣的補償誠意還不夠大嗎?”

謝易行見自己不管說什麽,她都這般振振有詞,只忍不住失笑,然後搖了搖頭。

成元帝幹咳一聲,見著自己的朝堂忽然變成了這樣公主公然求親,而寧王公子再三推拒,兩人在下方你一言我一語地交鋒,似是都想要說服對方。

他看了應該比自己更頭疼的寧王一眼,卻見到寧王在旁看著,居然還是饒有興致的樣子。

成元帝:“……”寧王你這心也偏得太明顯了,對著女兒的事情就緊張得不行,對著兒子就可以隨便了是嗎?

容嫣公主見謝易行沒有當場拒絕自己,明顯是在發揚著他的君子風度,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於是說道:“我在大周還要停留幾日,謝三公子不必這麽快給我答案,可以多考慮幾日,要是你想答應了,歡迎隨時到東狄使館來找我。”

成元帝在上首的咳嗽聲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

等到吸引了下方眾人的目光之後,他才說道:“好了,這件事容後再議。大棋士被刺殺這件事真相大白,東狄與寧王府也化幹戈為玉帛,接下來的就是要緝拿真兇,清除一品閣留在大周的餘孽。”

……

帝王還未退朝,東狄公主向寧王三公子求親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歐陽昭明不在宮中,此刻他正在天牢之外,搜尋著這裏的蛛絲馬跡。

當聽到容嫣公主在朝堂上說著向寧王三公子賠禮道歉,卻是這樣神來一筆當眾求親以後,歐陽昭明輕笑一聲。

他人還蹲在這天牢之外的一處墻腳下,手裏拿著一枚木質的鑷子,在夾起墻根的一撮泥土,放在另一只手托著的那方帕子上。

歐陽離見他起身,聽他說道:“能在東狄拿到公主封號的皇女果然都有些意思。”

若容嫣跟一品閣沒關系,那她提出這麽一個提議,就是完美地化解了這次沖突,而且還達到了更好的效果。

若她跟一品閣有關系,那這一手就是光明正大地把他們以為擁有著靈泉的謝易行從北周帶走。

他檢查過了,這一片地方就只有這墻根下留下的一點痕跡,正打算起身離開,就見到在自己的下屬封鎖之外出現了一個青年。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勁裝,手中抱著把劍,看面孔是之前在寧王府出現過,也在萬壽園中站出來為謝易行說話的十二。

歐陽昭明見他望著自己,顯然是有話要同自己說。

但是沒有直接突破那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就能越過的防線,而是站在原地禮貌地等待。

歐陽昭明於是對歐陽離說了一聲:“去。”

他自己則站在原地,等著義子把人迎過來。

這兩日清晨總是會有琴聲響起的民宅之中,月重闕的手按住了琴弦。

流淌的琴聲頓時在他掌下停了下來,他看向為自己帶來消息的下屬:“容嫣在朝堂上向著寧王三公子求親?”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容嫣這樣做的動機。

再一想謝易行此人,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隔了片刻才又低下頭來,重新從剛才停下的地方繼續將這首曲子彈了下去。

在琴聲流淌之間,院落中響起了他的聲音,低低地說一聲:“胡鬧。”

等這個消息傳入寧王府,難得沒有在自己的院子裏作畫,而是陪在娘親身邊,親手為她用藥油按摩頭部的寶意失聲叫了出來:“什麽?!”

寧王妃的反應同她一模一樣。

母女二人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寧王妃才有些無奈地道:“這東狄公主究竟在想什麽?”

昨日那樣累了她的行兒被打入天牢,今日就說著要他當她的駙馬,東狄人賠罪的方式這麽奇怪的嗎?

寶意停了手上的動作,問傳遞消息回來的人:“那三哥答應了沒有?”

這跟在寧王身邊,只是提前回來告知她們宮中消息的侍從搖了搖頭,說道:“三公子沒有答應。”頓了頓又說道,“但也沒有拒絕。”

寶意:“……”

寧王妃拉下女兒的手,對她說道:“不用按了,魚兒,坐下吧。”

寶意這才坐到了一旁,想著容嫣這樣做的動機。

她考慮的方向跟歐陽昭明一樣,如果容嫣對一品閣的事情知情,甚至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那麽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就很清楚了。

可若她不是的話,那麽考慮到她三哥的魅力,會讓來自東狄的公主動心也不奇怪。

寶意真切地糾結了起來。

主要是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上輩子到底是娶了誰做自己的三嫂,所以她把三哥跟容嫣放在一塊兒,覺得由一個公主來配自己的三哥,倒是也很相稱。

她們這消息算是來得慢的,基本上母女二人才聽完沒多久,寧王、謝嘉詡和謝易行父子三人就從宮中回來了。

有了當事人在面前,可以詢問他第一手資料,寶意立刻就放棄了思考,站起身來對母親說:“我先去接哥哥!”

寶意飛奔出來,正好見到父兄進門,她大叫一聲:“哥哥!”

謝易行一回到府中,就見到妹妹朝著自己跑來,眼中閃爍的除了有喜悅,還有他剛才已經非常熟悉的八卦光芒。

顯然,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她耳中,她現在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來探聽了。

寧王跟謝嘉詡看著寶意跑過來,等在他們面前站定之後,先繞著謝易行轉了一圈,確定他沒有事,這才叫了他們一聲:“爹,大哥。”

隨即又看向她三哥,嘴一張就要問問題。

謝易行先發制人:“不娶,不去,不答應。”

寶意被哥哥這樣搶答了,有些不大樂意,還待說什麽,就聽見大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爹,三叔,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謝嘉詡本來剛才神色還是愉悅的,可是現在一見到妻子就拉下了臉。

沈怡君也不管他,只徑自來到寧王跟謝易行面前,然後對謝易行說:“不行不行,三叔得再到外面去,重新進來一次。”

謝易行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回到大門外,就見到沈怡君令人擺了個火盆在那裏。

他們站在門檻內,寶意聽大嫂說:“從火盆上跨過來,洗去黴氣,順順利利。”

正說著,寧王妃也扶著寧王太妃過來了,看到謝易行笑了笑,擡腳從火盆上跨了過來。

然後,從旁邊就跑出來兩個小廝,手裏拿著柚子葉沾了水往三公子身上撒。

沈怡君:“柚子葉掃過身,再洗一次黴氣。”

謝易行承受了這柚子葉的抽打,身上的衣服變得水跡斑斑。

走過這兩趟儀式,沈怡君才說了聲“好了”,等謝易行走近,又打趣地問他:“三叔去不去東狄當駙馬?”

謝易行:“……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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